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 “国外媒体‘一带一路'话语空间和趋近化语义构建研究”(2019SJA2164); 江苏省高等教育改革研究一般项目“三方协作构建大学英语第二课堂的实践研究——思政课程的角度”(2019JSJG340); 2020年江苏高校“青蓝工程”
作者简介:赵 琼(1981-),女,江苏师范大学科文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E-mail: 565318968@qq.com
(江苏师范大学 科文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Kewen College, 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221116, China)
Proximization Theory; political discourse; legitimization; spatial proximization; temporal proximization; axiological proximization
DOI: 10.15986/j.1008-7192.2020.05.011
以特朗普在2020年国情咨文讲话为个案,结合趋近化理论探讨政治话语的合法化构建。研究发现:特朗普的国情咨文首先利用空间趋近化识别出两组对立的组群,并重点识解外部实体对话语空间内部实体的侵袭过程和影响,听话人获得直观感受,以取缔对方侵占行为的合法性; 其次时间趋近化策略上,更多采用将来到现在的概念转移,预设外部实体对未来的威胁,以实现其防御措施的合法化; 价值趋近化上,突显特朗普政府应对外部威胁的积极态度,强调其对国家利益的捍卫,努力增强自身行为合法性,以塑造一个积极良好的正面形象,为其各项政策措施的实施提供合法化依据。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ximization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legitimization of political discourse in the case of President Trump's 2020 State of the Union Address. This research finds that firstly the spatial proximization strategy involves a construal of IDC and ODC, two opposite groups of entities, and emphasizes the process and the consequences of ODC's encroaching on IDC across the discourse space. The threats felt intuitively by IDC makes it possible to delegitimize the actions of ODC. Secondly, for the temporal proximization strategy, present-to-future conceptual shift is mainly adopted and the threat to the future is presupposed by ODC to legitimize the preventive actions. Thirdly, by using the axiological proximization strategy, the positive attitudes of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 are highlighted to respond to external threats. President Trump emphsizes the defense of national interest to enhance the legitimization of its action and creates a positive image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its policies and measures.
语言与政治关系密切,一方面没有语言政治无法实施; 另一方面语言的应用产生更广义的“政治”[1],政治话语作为政治的重要载体,不但体现了政治与语言之间的密切关系,还体现了人们如何在认知层面构建一定的话语空间来表达思想,传播政治意识形态,最终达到说服他人的目的[2]。在政治话语实践中,说话人(通常是政治领袖)会借助各种话语策略使其目标、行动和政策合法化。作为研究政治话语的重要视角之一,批评性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CDA)呈现跨学科、多元化特质,尤其是近年来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认知导向的CDA研究已成为话语分析的热点。学者们从认知因素和社会因素揭示潜在的意识形态与语言选择的概念导入关系,阐明话语的劝说、操纵和强制特质[3],增强了话语分析的解释力。其中波兰语言学家PiotrCap汲取时空认知和概念化的研究成果,结合话语认知模式和批评话语分析提出的趋近化理论(Proximization Theory)已成为CDA等领域的重要概念,并被广泛应用于政治话语、健康与环保话语和现代科技说明文等不同主题域中,展现出强大的阐释力。因此,本文在系统解读趋近化理论的基础上,以特朗普发表的2020年国情咨文为语料,探究其如何运用趋近化策略实现政治话语的合法性。
趋近化理论是在Chilton[4]57的话语空间理论(Discourse Space Theory, DST)基础上发展而来。DST构建了一个由空间、时间和情态三个假想轴组成的几何空间,三轴交汇处为指示中心(自我,即“我”或“我们”)。人们通过在每个轴上定位话语实体之间的关系以及话语实体与指示中心之间的关系构建话语世界(discourse world)[5]。Cap[6]5-130,[7]继承和发展了这一理论,认为通过概念化的距离,在话语空间定位不同实体和事件(entities)能够帮助人们理解和解构政治话语。他将动词“proximize”(趋近)发展为名词化形式“proximization”,提出了空间、时间、价值轴概念,并构建了空间-时间-价值模型(Spatial-Temporal-Axiological Model,STA)。在之后的研究中,Cap[8]72指出Chilton的话语空间理论存在一定缺陷,认为其既未考虑到周边实体向指示中心移动的动态特征,又不能解释政治话语延伸的时间跨度问题。鉴于此,Cap[8]74-97在其研究中引入其他实体在三轴上向指示中心及附近区域的概念化移动,包括时间趋近化(temporal proximization)、空间趋近化(spatial proximization)和价值趋近化(axiological proximization),从而形成了完整的趋近化理论。此后Cap[9]15-79不断完善STA模型和趋近化理论,并将其用于解构国家政治话语之外的其他公共话语,验证了趋近化理论的有效度和强大阐释力。现在,这一理论已从分析单一体裁的理论发展成为分析多种体裁的且应用面更广泛的理论框架[10]。
趋近化作为一种话语策略,通过将物理上和时间上较远的事件与状态(包括较远的意识形态)投射到说话人和听话人的物理和心理空间,使双方意识到外在的威胁正逐步侵蚀其近身区域,并可能对其造成伤害,因此需要立即采取预防措施。以此实现说话人采取的行动和政策合法化或强化对方的非法性的交际目的。
(1)空间趋近化。空间趋近化(spatial proximization)是对外围实体(outside-the-deictic-center,ODC)在物理空间上逐渐侵入话语中心内部实体(inside-the-deictic-center,IDC)的强制识解。中心和外围的区别既体现在地理和地缘政治上的距离,也体现在意识形态上的差异[11]。IDC作为共同利益群体被置于话语空间中心位置。ODC与IDC对立存在,被概念化为消极的价值观,置于话语空间边缘。作为一种策略性的话语识解,空间趋近迫使受话者在物理空间识解到ODC已经或即将带来的消极影响,并且认为除非IDC阵营采取有效措施,这种威胁将不可避免。空间趋近化常分为六种语法词汇项目:①名词短语(NPs)被识解为IDC。②名词短语(NPs)被识解为ODC。③位移动词短语和指向动词短语(VPs of motion and directionality)被识解为ODC向IDC移动的标记语。④行为动词短语(VPs of action)被识解为ODC对IDC施加影响的标记语。⑤名词短语(NPs)指示ODC对IDC 影响的预期。⑥名词短语(NPs)指示ODC对IDC影响的结果[8]105-109。
(2)时间趋近化。时间趋近化(temporal proximization)是对在时间轴上处于中心点和事件框架中心的“现在”的强制识解[12]。对IDC来说,预见的或已知的矛盾和冲突(ODC)向此时此刻(IDC)的趋近是迫在眉睫的,抵御威胁刻不容缓。时间趋近化体现为两个概念转变(conceptual shifts),“过去-现在转变”和“将来-现在转变”[8]86,说话人借助“过去”或“将来”的事件表征激活听话人“现在”的事件框架,并投射到中心实体,从而实现行动和政策的合法化。时间趋近化常采用以下五种词汇语法资源:①使用非限定摹状名词短语,在其他时间框架内构建外围实体施为的影响。②使用一般过去时和现在完成时,生成对比话语,构建过去事件对将来的威胁。③使用名物化短语,预设ODC的影响会在将来任意时刻产生。④使用情态动词短语,构建ODC对现在和将来产生持续影响。⑤使用对比句式,构建未来是相反的或者具有优势的[8]111-116。
(3)价值趋近化。价值趋近化(axiological proximization)是话语空间中IDC与ODC之间由于敌对价值观所产生冲突的强制识解。其运作机制是意识形态冲突不断强化,将来会导致物理冲突或人身伤害,强制构建了内部与外部冲突的高度可能性[13]。价值趋近化具体分为三种词汇语法项目:①名词短语(NPs)被识解为IDC积极价值观或意识形态。②名词短语(NPs)被识解为ODC消极价值观或意识形态。③通过词汇语法短语的线性排列识解为ODC消极意识形态向实践活动的趋近[8]119-122。
美国的国情咨文是每年年初美国总统向国会发表的年度报告,内容涉及面临的国内外形势,以及政府将要采取的政策措施。国情咨文如今已变成“总统驾驭与国会关系的一个基本手段和发挥国家领导作用的有力方式”[14]。2020年特朗普的国情咨文以“伟大的美国复兴”为主题,全文共计6 377字。本文按照Cap划分的词汇语法项目标准,对该语料进行量化分析,统计出每个项目包含的主要词汇语法类别及出现的频次,并借助趋近化理论与STA模型,对不同范畴的词汇语法项目进行分析,解释说话人如何通过有预谋地操纵语言来实现目的,使法令和政策合法化。
(1)名词短语(NPs)被识解为话语空间的IDC和ODC。观察表1发现,指称代词“we”在整个话语空间中使用频率最高,从语用学视角分析,使用集体指称“we”有利于突出集体的属性,创建一个和谐的群体[15]69。 “we”的大量使用拉近了说话者与听话者的心理距离,增强了听话者对演讲内容的信任度和接受度。同时,大选背景下,此次国情咨文演讲也被解读为特朗普谋求连任的冲锋号角,因此“I”“my administration”被纳入IDC同一阵营,以突显总统意志。“children/families/women/workers”是对“美国人民”这一词项的具体化,代表了“美国复兴”计划的受惠者。将美国政府和美国及美国人民有关的名词短语一起纳入IDC组群,表明特朗普政府在该演讲中努力彰显其领导的政党与美国民众利益一致的亲民形象,以此获取民众支持。此外“border”和“world”也被识解为IDC因子,反映出特朗普对美国国家安全以及美国的世界影响力和主导力的重视。
合法化的对立面是去合法化,即呈现他人(外国人、敌人、其他政治党派等)的负面形象[16]。上届政府本应属于IDC阵营,但在特殊的政治背景下,上届政府的执政成绩被刻意歪曲,民主党派对非法移民的宽松态度和竞选对手倡导的全民医保也遭到猛烈抨击,因而上届政府及相关党派人士都被划入ODC 阵营。
随着中美贸易摩擦愈演愈烈,特朗普不断挥舞贸易保护主义大棒,声称将继续对中国征收关税以保护美国人民的经济利益,在这场美国发动的贸易战里,中国自然也被纳入到ODC阵营中。
该演讲中Al-Baghdadi和Soleimani被认为是ISIS头目和恐怖分子,他们和非法/犯罪的移民(illegal/criminal aliens)都在威胁美国人民人身安全,并造成了实际伤亡,是打击或摧毁的对象,因此也被置于ODC 阵营。“the bloodthirsty killer”“the terrorist”“the ruthless butcher”通过转喻机制,分别代指ISIS恐怖头目Al-Baghdadi和恐怖分子Soleimani,这些带有明显消极语义特征的词汇聚集在一起突出了两个阵营身份属性的二元对立。
(2)动词短语(VPs)被识解为ODC向IDC运动的倾向和产生的影响。在该语料构建的空间趋近化话语中,位移动词短语和指向动词短语以及行为动词短语被分别识解为ODC向IDC的侵害过程及影响的语言材料相较名词短语来说是丰富的。例如为了向听话者说明全民医保法案的非法性,特朗普将全民医保法案的支持者(ODC)标记为意图(want to)对美国人民(IDC)施加威胁,“take away”“abolish”“wiping out”等短语臆测了ODC向IDC迫近时施加迫害的递进程度,“impose”“forcing”被识解为迫近的力度,令听话人感受到外部威胁的紧迫感,随后“destroy”“bankrupt”“raid” 预测ODC对IDC侵害的影响,暗含对竞选对手的批评,取缔全民医保法案的合法性,引导听话者赞成并同意实施特朗普政府采取的针对性措施。
ODC阵营中的非法移民以及恐怖分子,其对IDC的非法侵害多通过位移动词短语和指向动词短语来实现,通过带有运动倾向的动词将侵害的过程直观呈现给听众。如:
例1. Days later, the criminal alien went on a gruesome spree of deadly violence. He viciously shot one man going about his daily work. He approached a woman sitting in her car and shot her in the arm and in the chest. He walked into a convenience store and wildly fired his weapon. He hijacked a truck and smashed into vehicles, critically injuring innocent victims. One of the victims is-a terrible, terrible situation; died -51-year-old American named Rocky Jones.
例2. Kayla was kidnapped, tortured, and enslaved by ISIS, and kept as a prisoner of al-Baghdadi himself. After more than 500 horrifying days of captivity, al-Baghdadi murdered young, beautiful Kayla.
以上两例中,特朗普借助位移动词和指向动词,详细描摹了一名非法移民和以Al-Baghdadi为首的恐怖组织ISIS侵害美国人民的行为过程,将侵害者的侵害行为,以及受害者的遭遇直观地呈现给听话人,让听话人感知到恐惧和危害,从而激起听话人对非法移民和恐怖分子的负面情绪。同时特朗普将受害人定位在手无寸铁的美国平民,甚至具体到某个个人,旨在将他们的遭遇投射到听话人的物理和心理空间,引起听话人的感同身受,并认为如果不采取打击措施,包括自己在内美国人民会饱受困扰。从而使特朗普的反移民政策和针对ISIS的军事行动赢得民众舆论支持,获取合法化。
在对华关系上,虽然随着第一阶段经贸协议的签署,两国关系进入相对缓和阶段。特朗普并没有因此改变对华的敌视态度,两个标记位移和指向的动词词组 “taken advantage of”“get away with”被识解为中国对美国的不公平贸易行为,意欲取缔中国在中美贸易关系中的合法性,为美国对华征收关税提供合法化依据。
整体上,这些VPs的使用无一不在强化ODC威胁美国人民利益的紧迫感,实现了对ODC行为和影响的消极构建,成功激起听话者对ODC的防御心理,其真实意图是遏制中国发展,维护美国在伊拉克和整个中东利益,并实现“美国优先”政策的合法化。
(3)名词短语(NPs)被识解为ODC对IDC造成影响的预期和结果。观察表1,NPs被标记为ODC对IDC造成影响结果的使用频次高于影响预期的使用。如:
例3. I also promised our citizens that I would impose tariffs to confront China's massive theft of America's jobs.
例4. He directed the December assault and went on to assault U.S. forces in Iraq.
例5. In December 2018, California police detained an illegal alien with five prior arrests,including convictions for robbery and assault.
例3中“theft”被标记为中国侵占了美国大量的就业市场。自2007年美国经济衰退以来,美国失业率持续攀升,为了缓解国内人民的不满,特朗普在该演讲中,回避矛盾产生的根本原因,反而“甩锅”中国,将其就业市场的萎靡归咎于中美贸易的失衡,以此转移矛盾,将美国人民对本国政府的不满引向中国,希望通过中美贸易战实现工作机会回流,为后续特朗普实施更为严苛的贸易关税奠定群众基础。例4中“assault”被识解为伊朗Soleimani司令对美国军队实施的暴力犯罪,将美伊之间的军事对峙和冲突归咎于伊朗的主动挑衅,为美国发起的斩首行动提供合法化依据,且听话者会进行这样的强制推理:特朗普政府并不好战,伊朗政府的行为不断威胁到美国切身利益,由此特朗普政府对伊朗的打击是解除对美国的威胁。通过凸显别国行为的非法性,强化自我行为的合法性,特朗普政府成功地取得了听话者对其发动战争的支持。例5中“assault”和“robbery”被识解为非法移民带给美国普通民众的人身伤害。由于担心非法移民会占用美国的社会资源和工作岗位,特朗普政府不断紧缩移民政策,但此举遭到了美国民主党以及一些人权组织的反对,因此为了使自己的移民政策合法化,在该演讲中,特朗普通过具体描摹非法移民带给美国人民的暴力伤害后果来激发听话者对非法移民的负面情绪,且相较ODC对IDC造成影响的预期,通过让听话人感知外部实体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影响结果,更能说明ODC的非法性,及采取防御行动的紧迫性和合法化。
(1)使用非限定摹状名词短语,在其他时间框架内构建ODC施为的影响。
例6. One hundred thirty-two lawmakers in this room have endorsed legislation to impose a socialist takeover of our healthcare system, wiping out the private health insurance plans of 180 million very happy Americans.
该例中,非限定摹状名词短语“a socialist takeover”在其他时间框架内构建了外围实体施为的影响,留给听话人想象空间,并进行趋近化推理,即带有“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接管已造成大范围的侵害和严重的后果,如果不加制止,这种侵害还有可能随时发生,并有可能成为常态,从而同意美国政府立即采取行动预防此类危害再发生。这样的话语陈述既打击了自己的竞选对手——全民医保的倡议者桑德斯,又为特朗普政府即将采取措施的合法化进行铺垫。
(2)对比使用一般过去时和现在完成时,构建过去事件对将来的威胁或影响。
例7. In eight years under the last administration, over 300,000 working-age people dropped out of the workforce. In just three years of my administration, 3.5 million people-working-age people-have joined the workforce.
该例将上届政府糟糕的就业数据与本届政府的就业数据做对比,第一个分句是一般过去时,标记了过去行为的无效和非法,暗示上届政府损害了IDC组群利益,执政能力令人质疑; 第二个分句是现在完成时,盛赞美国在过去3年取得的就业成就,使听话人识解到此时、今天行动的合理性,暗示特朗普政府政策举措是符合美国人民利益的,其与IDC组群利益一致,应受到IDC的支持和拥护。通过对比,一方面贬低竞争对手的执政能力,弱化其投射在听话者心理空间的形象; 另一方面夸大自己政绩,向听话者彰显其政府的作为和担当,来获取听话者的支持。
(3)使用名物化短语,预设ODC的影响会在将来任意时刻产生。名物化短语通过“将过程和活动转化为状态和物体,将具体事物转变为抽象事物”[17]182,模糊了动作的施事、发生的时间和发生的过程[11],预设ODC对将来的影响可能随时发生,引起听话人的恐慌,增强了消除威胁的迫切性。
例8. My administration will take all necessary steps to safeguard our citizens from this threat.
“threat”一词将ODC(新冠病毒)在将来时间框架内带来的影响变为既存状态,在新冠病毒还未在美国全面爆发之际,预设其有随时施为造成威胁的可能,造成听话者的心理恐慌; 同时特朗普承诺会采取一切必要措施遏制其影响,符合美国人民的心理预期,通过这样的口头承诺,特朗普政府为即将到来的大选提供了信誉保障,塑造了积极应对,有责任有担当的正面形象。
(4)使用情态动词短语,构建ODC对现在和将来产生持续影响。表3中的情态动词都表示ODC对将来持续性的影响,用于增强听话人的恐惧感受。
例9. Over 130 legislators in this chamber have endorsed legislation that would bankrupt our nation by providing free taxpayer-funded healthcare to millions of illegal aliens, …… These proposals would raid the Medicare benefits of our seniors and that our seniors depend on.
该例中“would”预设全民免费医保对美国人民利益即将发生的损害,表示由“安全的现在”向“满是压力的将来”转变,让听话人感知该法案对将来产生的持续负面影响,取缔ODC现实行为的合法性,转而和特朗普政府保持一致立场,反对该法案的继续执行。
(5)使用对比句式,构建未来是相反的或者具有优势的。
例10. Just 29 days ago, a criminal alien freed by the sanctuary city of New York was charged with the brutal rape and murder of a 92-year-old woman. ….If the city had honored ICE's detainer request, his victim would still be alive today.
该例通过if虚拟语气,对比不同趋近方向可能造成的并存结果,暗中透露着自身的立场,即抨击宽松的移民政策带给美国人民的痛苦和威胁,取缔其行为合法性。一方面,听话人会自觉地将头脑记忆与特朗普提出的移民政策做出对比,在感受到非法移民带给美国人民的威胁的同时做出支持特朗普政府的决定。另一方面,虚拟语气的话语陈述并不是实际发生的情形或状态,特朗普将主观臆测得出的推断呈现给听话人,并将该推断等同于其移民政策的积极效果,意在赞扬他的方案,同时含沙射影攻击自己的竞争对手。
总体上,表2的统计数据表明,在时间趋近化策略中,特朗普更加侧重将来到现在的概念转移,把将来的视野识解为该冲突即将来临,主观臆测这些冲突会产生重大影响,迫使听话人感知这种威胁带来的破坏力,同意立即采取预防措施,从而获取民众支持,为今后的政策实施和即将到来的选举赢得群众基础。
(1)名词短语(NPs)用来表示IDC积极的价值观。观察表3,被识解为积极价值观的词汇项目使用频次明显大于消极价值观,将积极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赋予IDC组群。宣称符合听众的需求或强调超凡魅力的领导力都是获得合法化的策略,达到为宣传目标发动群众的目的[16]。其中“agreement”“reform”“plan”“Act”“initiative”“vision”“security”等代表了特朗普政府在经济贸易,民生医疗,和国家安全方面应对问题的积极作为,是其积极意识形态的具体体现,“confidence”“rise”“success”“fairness and reciprocity”“a blue boom”“freedom”“medical breakthroughs”等表明特朗普政府的各项举措都是富有成效且符合国内人民利益价值观的,突显国内利益的维护和美国优先的意识形态,结合即将到来的大选背景,特朗普此种“涂脂抹粉”的做法无疑是为他领导的美国政府树立形象,借此宣传执政方针,以获得人民的支持和赞誉。
(2)名词短语(NPs)用来表示ODC消极的价值观。“the radical left”“socialism”“radical Islamic terrorism”“the Iranian regime”表征与美国价值观对立,充满威胁的其他意识形态,“unfair trade”“free government healthcare”“failed economic policies”则是对立方消极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具体体现,这些意识形态已经或即将侵入美国,与美国和美国人民的利益对立冲突。
在价值趋近化策略中,被识解为ODC的消极价值观频次不多,但却涵盖了ODC所有组群,突出了ODC与IDC的二元对立,即IDC身份品质优秀,行为正当,ODC组群元素则品质恶劣,行为失当,目的在于全面打压自己的竞争对手,向听话人阐明多种外部消极价值观时刻都在向IDC群体迫近,从而维持特朗普颁布实施的各项举措的合法化。
结合图表与前文分析,特朗普构建了一个以自我为IDC中心因子,以对方为ODC外围因子且对方向我方不断趋近,产生威胁的话语空间(图1)。具体来看,该演讲一方面充满了乐观基调,夸大其领导下的美国所取得的经济成就,在IDC组群中构建一个积极正面的政府形象,为即将到来的连任竞选造势; 另一方面取缔ODC行为的合法化,将焦点聚焦在ODC成员在不同时间内对IDC成员利益的侵占,并有意弱化美国在实际行动中自身不当的行为,凸显ODC对IDC造成的威胁,以及对其正确价值观的挑战,引发听话者警觉,认为如果不采取预防措施这些威胁有可能继续存在,并影响结果,从而达到获取IDC组群支持并同意采取措施避免潜在的灾难或伤害的目的。
为了获取民众支持,实现政策合法化,特朗普在2020年国情咨文演讲中充分利用了空间、时间与价值轴上的趋近化语言策略。首先利用空间趋近化识别出两组对立的组群,解读ODC对IDC的侵袭过程和侵害结果,听话人获得直观感受,取缔对方侵占行为的合法性。其次在时间轴上,更多采用将来到现在的概念转移,预设ODC对未来的威胁,以实现其政策措施的合法化; 采用价值趋近化突显特朗普政府应对外部威胁的积极态度,强调其对国家利益的捍卫,努力增强自身行为合法性。通过灵活选取不同趋近策略的词汇语法项目资源,特朗普成功塑造了一个积极良好的正面形象,为其各项政策措施的实施提供合法化依据,并获取公众的支持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