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四大名茶主要产于皖南山区和皖西大别山区,其中,黄山毛峰、太平猴魁、祁门红茶产于黄山市徽州区、黄山区、祁门县,六安瓜片产于皖西大别山区的六安市金寨县。因此,2018年课题组对这些典型地区进行实地抽样调查,对两区、两县茶叶主产地随机抽取3～5个乡镇调查,共抽取13个样本村,回收407份问卷,经过数据处理,其中有效问卷359份。基于科学性、可获得性以及数据多样性等基本原则,问卷设计主要包括农户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外部环境特征以及新技术采纳情况等内容。

表1的样本统计数据发现,农户茶叶种植规模总体偏小,5亩及5亩以下的样本农户占总样本的53.76%,可能是由于茶叶作为劳动密集型经济作物,生长在深山,土地分散的缘故。因此,本文按照统计结果将农户种植茶叶土地规模划分为小、大规模两个层次,经营茶园规模5亩及5亩以下为小规模农户,5亩以上为大规模农户。

表1 两种不同规模农户主体的样本分布情况

本文主要是研究不同规模农户技术选择行为的差异,农户关于茶方面的技术主要有生产及加工两方面的技术,包括品种、翻耕、修剪方式、采摘、加工等具体环节的技术。表2为不同规模农户新技术选择情况,可以看到两种不同规模农户技术选择比例较高的均是新品种、机械修剪及机械制茶(由于茶叶加工过程较复杂,农户大多半手工机械制茶,本文中凡是在茶叶加工中利用制茶机械,统一认为采用了机械制茶技术)。小规模农户样本中,选择新品种的农户占58.55%高于选择新品种的大规模农户占比; 小规模农户样本中选择机械修剪技术的农户占比50.26%,选择机械制茶技术的农户占比39.38%均高于选择机械修剪、机械制茶技术的大规模农户占比,与假说1.假说二一致。而两种不同规模农户机械翻耕、机械采摘技术选择比例均不高,原因可能是样本采集地茶叶生长环境较差,处于深山或者半山区,翻耕机械、采摘机械运用较困难。

表2 不同规模农户新技术选择情况

从上述样本统计性描述中可以看出,不同规模农户技术选择存在明显的行为差异。哪些因素是影响不同规模农户技术选择行为的关键性因素,本文将进一步探讨。

为检验不同规模农户技术选择行为影响因素的具体影响效果与程度,本文选取指标的依据是现有研究关于农户技术选择行为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包括农户的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外部环境条件等三方面的基本特征。

农户技术选择行为,即被解释变量。由于大规模、小规模农户采用机械翻耕、机械采摘样本数据相对太少,均不足各子样本的3%,无法较准确的分析不同规模农户对机械翻耕、机械采摘的影响因素差异。因此,本文最后选取是否种植新品种、是否机械修剪以及是否拥有制茶机械三个变量作为被解释变量,来衡量不同经营规模农户技术选择行为。

(1)农户个人特征。本文考虑农户个人的年龄、性别、文化程度以及风险偏好等变量。性别方面设为1=男,0=女; 文化程度方面设为0=文盲,1=小学,2=初中,3=高中或大专,4=大学及以上。农户年龄越大,传统的制茶工艺越熟练,越倾向于传统手工制茶; 风险偏好指标是以农户参加农业保险的意愿来表示,研究认为风险厌恶程度高的农户更愿意参加契约农业^[18]74,则其更愿意参加农业保险。风险态度是否参加农业保险设为1=是,0=否。

(2)农户家庭特征。本文考虑劳动力禀赋以及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等变量。劳动力禀赋是以专门做茶人数占家庭总劳动力的比重变量来表示,通常专门做茶人数占比越高,劳动力相对土地的稀缺程度越低,越倾向于机械作业。茶叶收入占比大小体现了农户对茶叶收入的依赖程度,通常茶叶收入占比越大,农户越愿意投入较多资本; 反之,非农收入占比越大,茶叶收入在家庭总收入中的弱化现象越严重,因而资本投入的机会成本越大,农户资本投入意愿越低。

(3)外部环境特征。本文考虑农户是否有技术人员指导以及是否加入合作社等变量,均设置为1=是,0=否。

表3 小规模农户各指标统计性描述(样本量=193)

表4 大规模农户各指标统计性描述(样本量=166)

经过数据处理,利用Stata14.0软件得出Logistic回归结果如表5、表6,分别为小规模、大规模农户技术选择影响因素检验回归结果。比较分析,可以看出同一类型农户不同技术选择行为或者不同规模农户同一技术选择行为影响因素均存在差异。

从表5可以看出,小规模农户在进行技术选择时,不同技术选择的影响因素不同且影响程度也不同。小农户在新品种、机械制茶技术选择方面,整体分别在10%、1%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在新品种选择方面,是否参加农业保险变量、专门做茶的人占总劳动力的比重变量和是否加入合作社变量均在5%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影响方向和预期影响不完全一致,参加农业保险变量小农户选择新品种技术有正向影响,加入合作社变量对小农户选择新品种技术有负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新品种采纳虽然具有一定风险,可是小农户种茶规模相对较小,承受风险较小,参加农业保险既表明农户风险厌恶态度,也会分散农户一部分风险; 合作社采用统购统销的制度,未提供新品种树苗和各种种植、管理技术,社员选择新品种的自由受到限制。专门做茶的人占总劳动力的比重变量对小农户选择新品种有正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做茶的劳动力越充足,新茶种栽植、茶园管理及采摘加工成本会降低,农户才愿意尝试新品种。其他因素均无显著影响,可能与样本选取有关。制茶机械技术选择方面,年龄、是否参加农业保险变量以及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变量分别在10%、1%、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影响方向和预期影响一致。小农户参加农业保险概率越高,风险厌恶程度越高,制茶机械投入概率越小,直接卖鲜叶概率越大; 做茶的劳动力越充足,新茶种栽植、茶园管理及采摘加工成本会降低,也会正向影响小农户选择新品种技术。

表5 小规模农户不同技术选择行为的模型回归结果(样本总数193)

从表6可以看出,大规模农户在新品种、机械制茶技术选择方面,整体均在1%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新品种选择方面,是否参加农业保险变量、专门做茶的人占总劳力的比重变量和是否加入合作社变量分别在10%、5%、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影响方向和预期影响不一致,加入合作社变量对小农户选择新品种技术有负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合作社统一提供茶叶品种,选择新品种的自由受到限制。受到是否参加农业保险变量负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种植新品种需要长时间的种植、管理,大规模农户相当于小规模农户承担的风险较大,参加农业保险概率越大,农户风险厌恶程度越大,因此大规模农户不会轻易尝试新品种; 其他因素均无显著影响,可能与样本选取有关。制茶机械技术选择方面,是否参加农业保险变量在1%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影响方向和预期影响一致。

表6 大规模农户不同技术选择行为的模型回归结果(样本总数166)

对比分析小规模与大规模农户技术选择行为,研究发现,第一,在采用新品种技术方面,两者都受到专门做茶劳动力占比正向影响,加入合作社负的影响,差异在小农户受到是否参加农业保险正的影响,大规模农户受到是否参加农业保险负的影响,可能的原因是小农户相对大规模农户来说地散且少,缺乏有效管理,较少受到农资补贴,种植收益较高的新茶树的偏好较高,而参加农业保险,可以分散一定风险,因此,对小农户选择新品种技术行为有正向影响; 与小农户相反,大规模农户对老品种茶叶具有丰富的种植、修剪以及管理经验,收益有一定的保障,而种植新茶树,具有较高的种植和管理风险,参加农业保险概率越高,农户越厌恶风险,越不会轻易尝试新品种,因此,对大规模农户选择新品种技术行为有负向影响。第二,在制茶机械技术采用方面,两者都受到参加农业保险负向影响,而差异在影响小规模农户的因素还有年龄的负向影响,茶叶收入占比正向影响。原因可能是大多数小农户土地规模较小,机械技术选择相对比较灵活,较容易受到年龄、家庭收入占比影响。第三,加入合作社变量对小农户、大规模农户新品种选择均有负向影响,而对农户机械技术选择无影响,可能的原因是据调查合作社提供的服务仍然是旧品种的种植、管理经验以及配套的物资,限制了入社农户新品种的选择。而入社农户一方面有是否出售鲜叶给合作社的自由,另一方面由于茶叶加工的特殊性,合作社为提高农机服务。因此,合作社对农户机械技术选择不显著。